夜魅惑暗沉,暖黄烛光微动,沙哑火热的吟叫起起伏伏,如海潮声一浪比一浪高。
朦胧喜色纱幔中,精壮男人低头含住女人的唇,眉眼冷的如一头猎豹,凶辣,果断。
女人脸颊酡红,眼睑微微低垂,浓密整齐如刷子般的睫毛下,湛蓝如海的眼眸迷乱,沉醉。
夜,掀起了一股高潮!男人翻身而上,将她死命压在身下,而女人,饱满鲜嫩的唇瓣微启,只溢出两个字:“宥辰……”
“……”身上的男人紧锁眉头,黝黑深邃的脸无半分温柔,他一个挺身,将女人顶到深渊。女人痛苦求饶,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她贝齿咬住唇瓣,脑海里都是顾宥辰的脸。
或许是太过疼痛,她额头布满细密汗珠,脸颊酡红越深,如抹了桃红胭脂。
男人给予她的难受,让她无力反抗,只能低声轻唤,如受伤小兽,软弱低语。完全失去意识前,她恍惚间睁开眼,看见一张模糊不清峻颜,还有那双如鹰隼注视着她的双眸。她,逐渐沉迷……
翌日。沈清芷从坚硬的臂弯中醒了过来,浑身酸痛,腰上沉甸甸的赘物感让她难受之极。
脑袋一阵刺痛,只觉得如同针刺在扎,她忍不住手揉了揉。昨晚得知顾宥辰要和姐姐沈清雅订婚,她守望了六年的心,终于彻底死寂,无人能懂她的痛!
只是……
她琉璃般的湛蓝眸子一转,视线定在她身边躺着的男人身上,男人五官精致的让人发狂,皮肤略黑,刚毅肃穆的脸,宛如一座森冷冰雕。他正在熟睡,像是一头冷静的狮子,浑身散发出的暴戾和冷冽,让人不寒而栗。心头一颤,昨晚,她把自己交给了这样一个男人!
倏然,床上的他睁开眼,细长深邃黑眸,直勾勾的看向她。
骇人!她心里一惊,连滚带爬下床,生害怕身后有毒蛇猛兽,胡乱裹着衣服就往外跑。冷墨轩冷眸盯着她离去身影,嘴角积郁一丝阴寒。落魄回到沈家,沈清芷彻底清醒过来,昨晚,她在酒吧买醉,稀里糊涂和一个陌生男人去了酒店。
所以,她的贞操清白,早已不复存在,眼角有点苦涩,她抱着包,踏进沈家一门。
一进门,她就愣住了,一屋子人满满当当坐在一起,正喜笑颜开,欢声笑语满满。
而她一进门,所有人都愣住了,表情各异,嘲讽、嫌弃、恶心……
的确,她不过是沈家养女,自小就不受沈家待见,有什么理由,让人将她视为公主娇宠?
她灰溜溜准备回房,姐姐沈清雅起身叫住她:“清芷,别忘了今晚,来参加我和宥辰的订婚晚宴。”
她当然知道,今晚顾宥辰订婚,她身体僵硬,故意表现的极为轻松,“再看吧,今晚可能没有时间呢。”要她去祝福两人,她做不到,要她面含笑意应酬于觥筹交错之间,她更做不到!
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对顾宥辰死缠烂打六年多的女人,不是她。她这样坦荡的回绝,让沈清雅面色一愣,没料到向来逆来顺受的她会这样,当即脸色沉闷坐回了沙发。
顾宥辰搂过她的肩,低声在她耳边安慰几句。
这一幕,刺痛心扉。沈母轻蔑一笑,端详着桌上的钻戒,漫不经心对一旁的顾宥辰笑道:“宥辰呀,以后你就是我们沈家的女婿,千万不要被那些阿猫阿狗影响心情。”
言有所指,意味深长。
沈清芷白皙惨淡的脸如任何情绪,这样场面,她早就经历过无数次。
三妹沈清柔出声嗤笑:“妈,你也真是,姐夫疼我姐还来不及呢,哪里有闲工夫搭理外人。”
外人,这屋子里,恐怕就只有她了吧。
沈清芷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正准备离开,一道清冷声音呵住:“沈清芷!”
她脚下一顿,歪头一瞧,顾宥辰已经朝她走了过来,隽永清儒,和当年的他,不差分毫。
当年,顾家将双目失明爱子寄养在沈家,那段时间,她和他整日成双入对,他也曾许诺。
“清芷,如果我有天恢复视力,我一定会让父母来订婚。你以后,只会是我的妻子!”
情深意重,没有丝毫伪装。
六年前,一次开颅手术,让顾宥辰恢复视力,却也将他与她之间种种,磨灭的一干二净,他记得所有人,唯独,忘了她。
他对沈清雅宠爱有加,两人恩爱如蜜。如今,两人订婚,这六年来,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
他,怕是再也记不起来了。是她对他不够重要,不然,他怎么能够忘记?
努力平复心情,沈清芷嘴角勾起淡淡笑意,湛蓝眸子望向他,波澜不惊,“怎么了,宥辰。”
一如之前每一次叫他的名字。顾宥辰眉头一锁,随即淡道,“今晚必须参加晚宴,要是外面传出任何流言蜚语,我拿你是问!”
顾家沈家,注重名节。身为名义上的沈家二小姐,她若不去,恐怕于情于理,都容易叫人拿捏把柄。她指尖微颤,指节发白,紧紧攥着背包带,她听见自己清冷泛寒的声线,“知道了……”她于他而言,不过是嚼儿无味的口香糖,他已厌烦愤怒甚至痛恨!
“还有。”顾宥辰面容冷淡,没有丝毫开玩笑的痕迹,“这次晚宴过后,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和清雅面前,能滚多远滚多远,少来纠缠我!”
不带半分柔软,狠辣的警告如一把弯刀,刺痛她打算尘封的心。她在他面前,毫无半点自尊,身为女人仅存的那一点骄傲,也被他践踏的鲜血淋漓。
然而,他,并不在乎。沈清芷抬起头,淡艳面容覆着晨曦投入的薄弱暖光,她启唇,勉强勾起嘴角,潮湿的眼底,没有半点软弱。
“顾宥辰,刚好,我也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她声音清淡,如同沉寂后的一汪潭水,顾宥辰眉宇阴冷,浮起一丝不耐。
不等他发作,她声调扬起,没有丝毫犹豫,“从今以后,你我情义绝、恩怨断,我们之间毫无瓜葛。”
一字一顿,她拼尽全力,吐出最后一句,“我,再不纠缠!”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她再反复作践,那她脑袋就是被驴踢了。回房后,后背靠着门,听见大厅里又恢复一片祥和,眼泪夺眶而出。
所以,顾宥辰。我努力过,争取过,也不顾脸面尊严去乞求过。
但最后,你还是丢掉了我。娇弱身体缓缓往下滑,最终跌坐在地,她咬唇,呜咽哭声低沉,泪水如同绝了堤,汹涌而下。
晚上八点。顾沈两家订婚仪式定在奥美国际酒店山庄,排场非凡,各界权贵皆在其中。
门口车流涌动,两大排迎宾清一色欧洲宫廷服饰,规规矩矩敬礼迎客。鲜花簇动,彩带飞扬,小孩子拎着五颜六色气球追着到处跑。沈清芷坐在车内,目光朝酒店门口的横幅上望去。
“恭贺顾宥辰先生和沈清雅小姐订婚之喜。”鲜红夺目,烫金大字如针扎般刺眼。
“到了注意自己的身份,要是敢给沈家丢人,以后就给我滚出沈家!”
沈母坐在前排,披着狐狸毛的坎肩,发丝高高挽髻,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
“知道了。”沈清芷淡淡开口,没什么特别心思。
下车跟着沈母去了大厅,四周皆是恭贺之声,她习惯不了这样的场面,一个人偷偷溜走,却瞥见立在大厅正中的男人。
她愣住了。
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身材挺拔,脸部轮廓鲜明立体,帝王般傲物天下的气度,浑身透着一股冷酷和睿智。似乎察觉到她注视,男人目光移了过来,沈清芷连忙躲过他的视线,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这是和她醉酒一夜颠鸾倒凤的那个男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乱如麻,宴会已经陆陆续续正式开始,司仪开场,顾父讲话,紧接着就是顾宥辰致辞。她寻了个僻静的场所冷静下来,吹了会儿凉风,再回到大厅,已经是舞曲飘渺,人声鼎沸。
中间穿插着一道声线,“欢迎大家参加我大女儿沈清雅和贤婿顾宥辰的订婚仪式……”沈父的声音十分亢奋,看来,他很高兴。
“在这里,我宣布另一件喜事,我的小女儿沈清柔,不日将和冷家少爷冷墨轩举行订婚仪式。”话音刚落,大厅外,突然冲进来许多媒体记者,举着相机汹涌而来,如伺机已久的苍蝇,将里面的人团团围住。
“请问沈先生,你家的二女儿和冷墨轩先生一起出入酒店,这件事你怎么看?”
“您刚才说小女儿沈清柔和冷先生订婚,确定没有说错吗?”
“沈清芷和冷墨轩在酒店共处一夜,是不是早已有染?”一浪高过一浪,此起彼伏的询问声将整个会厅陷入一片沉寂。
舞曲停了,人声歇了,四周人的目光,都在冷墨轩和沈清芷身上打转。沈清芷错愕的立在角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弄的仓皇失措。而大厅液晶显示屏上,不再播放顾宥辰和沈清雅的照片,不知什么时候,上面不停播放着她落魄倒在冷墨轩怀里,出入酒店的画面。
质问还在不停继续,而身后响起一声娇滴滴的断喝:“沈清芷!”她愕然回头,只见一身粉色小礼服的沈清柔,娇俏脸上泪水横流,楚楚可怜,惹人万分怜惜。
沈清芷怎么知道,昨晚和她睡过的男人,竟是传说中的冷阎王,冷墨轩?
年少有为的陆军上将,战功赫赫,威名叱咤整个A城。她从未见过他,怎么恰好就是他?
沈清柔澄澈的双眸蕴满泪水,如同被折了枝叶的花骨朵儿,悲戚绝望:“从小到大我对你不够好吗?我是拿你当亲姐姐看待啊!”
“我……”
她百口莫辩。
沈清柔咬唇,原本如瓷娃娃般粉嫩的脸颊,顿时失去血色:“六年,你试图勾引我大姐的男朋友,没有成功,现在就要来抢我的未婚夫了吗?!”
字字诛心,周围人声鼎沸,斥责声不绝与耳。
沈清雅不知何时出现,摇头喟叹,“清芷,你怎么能这么歹毒?”她歹毒?分明是她失去贞操,被爱人遗忘,现今却被千夫所指?
沈清芷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她心里苦闷谁人知,谁人懂?
仓皇无措,想寻求倚靠,四下望去,却无一人懂她。所有人都是一脸探究议论,目光里都是对她的谴责和埋怨,沈母眼眸里的怨恨,让她心头一酸。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原本喧哗热闹的大厅,在这么一变故后,颓然死寂,她余光瞟向大厅里的男人,他一脸沉寂,眸光滚烫的望向她,如同铁钳般将她死死定住,那神情竟也是嫌弃和厌恶的。
心头一片寒凉,不顾这些人声声质问,她提起裙摆,冲出了大门。这一刻,她只想逃。身后又是一阵喧哗,让她不想再理会。夜风苍凉,沈清芷跑出山庄,蜿蜒山道上没有车辆来往。
跑的离远了酒店,只看到那一处闪亮着灯火,她终于吐出一口浊气。
突然,脚下高跟鞋一崴,她听到脚裸硬生生的脆裂声。眼睛酸涩,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自小无父无母,被收养在沈家,除却沈清柔对她稍微好言好语,其他人,均是一副冷淡模样。
六年前的顾宥辰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而如今,她的世界彻底暗了,连一丝光亮都寻找不到。
她真就……
这么失败吗?蹲在地上,眼泪汹涌,她不该哭,可是,为什么却止不住眼泪?
就在此时,一辆军用轿车疾驰而过,从她身边飞快的开过。
车灯照亮整个山道。徒然,一道刺耳刹车声响彻夜空,那辆豪华军用轿车,缓缓朝后移动,慢腾腾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后排车窗缓缓要下,露出冷墨轩那张阴冷冰凉的脸,“上车!”
几近呵斥,没有半分温度。他眸子一深,看向蹲在地上的女人,昏暗光线下,她一身火红礼服淹没在黑夜中,皮肤白嫩如雪,湛蓝眼眸此时正望向他,
一脸犟样,眼底浓浓不屈,整个人如同盛开在绝望之境的彼岸花,疯狂妖艳,又恰到好处的清纯娇弱。
这女人如同暗夜里的妖精,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人失去所有理智!
这也难怪,也只有这也的女人,才能让他昨夜做出那样疯狂举动。沈清芷抹了抹眼角泪水,看清是冷墨轩,脸上划过一丝迟疑之色。冷墨轩脾气不好,只低声吼道:“滚上来!”
好似昨晚和她一起缠绵床榻的人,并不是她。沈清芷缓缓站了起来,双腿发麻,脚被崴了,完全不能动弹。他眉眼一冷,比刀子还锋利,活活在她身上打了个转。
她咬牙,手扶着车身,缓缓朝车门移动。冷墨轩暴躁脾气上来,热血一涌,下车将她拦腰抱起,丢进了车内。
不等她道谢,他已猛地关上门,脸色冷的可以掉出冰渣子:“去沈家!”
她打了个寒颤,被他那浑身气势所震惊!她缩着脖子,不知自己将会迎来什么样的恶战。
天边破晓,朝霞满天,叶绿草嫩,窗外麻雀叽叽喳喳,一派生机勃勃景象。
而此时沈家,正陷入一片死寂。经过昨夜商讨,为了冷沈两家的名声考虑,也为了排除后患。
冷家决定让沈清芷嫁入冷家,并在当日搬到冷家大院,冷墨轩带着沈清芷去民政局领证。
还是那辆军用车,沈清芷静默坐在后排,木讷的盯着手指头发呆。她容色阴郁,秀眉蹙起,没有丝毫愉悦之感。
身旁男人本应该是她的妹夫,她心里不是个滋味。
“怎么,那晚你叫的挺欢,现在一个屁都蹦不出来!?”冷墨轩面色冷冽,如一头暴怒的雄狮,随时都能将她活剥一般。
他严肃,一身正气,一根手指头就能让她再无翻身之日。她如何能惹?她抬起头,湛蓝的眸子迎上他刺眼夺目的眸光,尽力稳住情绪,想解释,却心口乏闷。
算了,她有心无力。
“怕我?”她一脸沉默的模样,惹的他眼眸喷着一撮熊熊烈火,他攥着她的下巴,让她脸对着他,“现在你就怕了?”
她一身硬骨头,倒不怕他如何,僵硬着脸,眼神却柔弱下来:“我没有故意抢走你,不管你信不信,那一晚只是意外。”
一听这话,他眼眸一沉,方才怒火也越来越热烈,逐渐将她淹没。一声冷哼,他嘴角阴冷一笑,“你让老子怎么信?”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是温热有力的,也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昨晚事情一出,冷家名声受损,如今满城风雨,她要他,如何相信?沈清芷闭上眼眸,眼睑下睫毛颤抖,喉咙紧张的滚动,修长白皙的脖子,一展无遗。
她确实美的不可方物,哪怕像现在,无声反抗的时候。
她的美如罂粟,妖艳,致命,像是毒药叫人无法自拔,沉迷热爱,却又很不起来。
她睁开双眸,如深海般的眸子与他对视,两两相望,他墨眸深沉,几乎要将她吸了进去。
“我知道没什么可狡辩的。”她一脸无所谓,如此淡薄的态度更是惹的他冒火。
她这是在给他置气!?
“少给老子脸色看。”他狠狠松开她的下巴,对于她的不动声色,面容阴冷,眼底浮起一丝复杂情绪。
她默不作声,心知沈冷两家对于她,早就厌恶不堪,她有什么权利要求被人疼爱。
心中一声苦笑,她低沉着嗓子,语气落寞,“我从来,都没给过任何人脸色看……”
他已充耳不闻,她的一切,他不在乎。领证程序很快,拿着那鲜红本本,她还是有些恍惚,不敢相信她已经结婚。
这样迅速,这样始料未及。
他声音寡淡:“部队有事,你先回去收拾东西,晚上我叫人来接你。”就算是对她最大的宽容。
她点头,尽量不出差错:“我知道了。”他眸子一沉,看了她一眼,竟也什么都没说,上车飞驰而去,她捏着结婚证书,深呼吸一口,拦下了路边出租。
回到沈家,她心里沉甸甸的难受,她有何颜面面对沈家?
沈家大厅。沈清柔规规矩矩的坐在沈母身边,如霜打的茄子,浑身有气无力的。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小脸浮肿,声音也沙哑的不成模样。见沈清芷回来,手里还拿着红本,她眼中怨恨澎湃,恨不得将那结婚证撕个一干二净。
沈母冷哼:“还有脸回来!你现在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滚回来干什么!?”
沈清雅坐在一旁擦着粉底,难得顾宥辰没有在她身边。
她叹息:“沈家出了这种事,我都不敢出门了,外面的粉丝要知道我家有这么个妹妹,那还不得在网上使劲骂我。”她风头正劲,演了一部古装剧,火了,正是该低调的时候。没想到,被沈清芷这把火给点燃上了身。
沈清芷声音沉闷:“对不起。”她能说的,恐怕只有这句话了。
“爸妈,姐姐,你们不要怪二姐了。”
沈清柔眼泪又滚落下来,抹了抹眼角,体贴道:“要怪,就怪我和墨轩有缘无分……”
如此识大体,让众人心疼不已。沈父更是长吁短叹:“委屈你了,如果我当年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说什么都不会养虎为患啊!”
虎,自然是她了。沈清芷眼角酸涩,一声不吭进了房间。身后还有辱骂声,她早就听不清了。收拾了东西,她拎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东西并不多,几件衣服,电脑画板,其他的所剩无几。一瞧着她拎着东西就要走,沈清雅挑眉,红唇微启:“清芷,你就这么走了,留着家里人伤心苦恼,你有良心吗?”
沈清芷咬唇,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夹缝中生存,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话音刚落,沈母就站了起来,叉腰怒道:“让她滚!我沈家没有这么不要脸的东西!”
从她到沈家的第一天起,沈母就恨不得她消失干净,永远都别出现。
现在,也算如了沈母的愿。沈清芷抬眸一望,想哭都没有眼泪。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能容得下她。她不走,留下有何用?
她缓缓弯下身,坚硬着身体,“噗通”一声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这是她最后一次,为这件事情道歉。
她如天空湛蓝的眸子,定定看向沈家父母,一脸坚毅。其他人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沈清雅嗤笑:“哟,好妹妹,做戏给谁看呢?”
她充耳不闻,惨白着脸,磕下第一个响头:“爸妈,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不管沈父是否后悔,她都感谢,当年他将她从孤儿院领养回来。
沈父脸色一刹那有所变化,沈母冷哼一声,嘟囔:“装腔作势。”
她没有理会,磕下第二个头:“从今后,不管我在哪里,我会尽力报答你们的恩情。”
沈母不屑道:“只要出去别给我沈家丢人,我就万事大吉了!”
她心头一酸,没理会沈母的刻薄,继续磕下第三个头:“女儿走了。”三个头磕完,她没有再多说一句,站起来,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身后沈清柔的叫声响起,她没有答应,怕忍不住,在此时落下泪来。这个家,她以前是很想离开的。为什么到了现在,真的到了离开的时候,她竟然有点舍不得?
夜半,窗外响起簌簌风声。
沈清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今晚回来后,冷家人对她的态度极其冷淡,她装作不在意,但心底还是有股酸楚的潮意蔓延。
说到底,她在哪儿,都是多余的。
倏然,外厅响起密集的说话声,声音轻微,但她还是听了个真切。是冷墨轩回来了?
她赤脚下床,连外套都没披,地板冰凉,她却没有丝毫感觉。卷发垂散,显得她身子格外单薄,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
还不等她推门,外厅门就被打开,暖黄的灯光也随之亮起。
是冷墨轩,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其实也说不清是哪种漂亮,但是就算是远远的看见也知道那个女人是沉默不言而又不屑她的。
“你妻子?”那个女人和沈清芷对视一眼,勾着嘴角慵懒的笑着。冷墨轩连应话都觉得羞耻,他只是冷冷的盯着客厅里那个穿着蕾丝睡裙,赤着脚站在那儿愣愣地看着他的那个女人。她赤脚下地出来,是为他开门?
他一声嗤笑,讥笑她那可怜的自尊,也笑两人可怜的婚姻。
“还真是好手段,能让我们冷阎王都败下阵来,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军事部做个参谋啊?”她至始至终都带着一丝笑意,那笑意很冷,连着话一起刺进沈清芷倔强的骨子里。
“你们……有事情的话就继续吧……我就先不打扰了……”沈清芷如同潭水一般的眸子里已经氤氲起雾气,委委屈屈的像冷墨轩某次去南非执行任务的时候看到的一只小鹿。
冷墨轩一皱眉,心情居然因为她而有些烦躁,“我让你走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常年从军的命令语气和对她的不满。
她原本要回去的动作又收了回来。
地板上很凉,和他说的话一样。
“墨轩,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动怒。”夏纯双手很自然地勾在冷墨轩地肩上,眼睛却直直地望着手足无措的沈清芷。“我们进去吧,老在门口这儿站着干什么?”
说完之后两个人走向客厅,夏纯示威性地看了沈清芷一眼,语气暧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让她先回去吧。小孩子家家的,知道这些事不好。”
沈清芷以为她说的是做爱这件事,手中的拳头紧了又松,终于还是绝然一般往卧室回走。冷墨轩扫了一眼,却突然跟上去拉住了沈清芷的手。
“以后少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肃廖静穆的脸庞近在咫尺。
“好……”沈清芷低下头应了一句,然后就挣扎着拿开手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这是新婚夜里,两个人唯一的互动。
天不亮,公鸡第一声鸣响,沈清芷就起床忙活早餐。昨晚,佣人李婶告诉她,新妇上门,第一天早晨要起来为公婆做早饭,还要孝敬茶水。
她昨夜睡得不好,起床脑子都是懵的,对着镜子一照,眼睛下一团青乌。
在厨房忙活了一早上,等饭菜摆上桌,刚好七点半。此时冷家人也差不多该起床,冷夫人昨夜倒是没和她打过照面,只是冷父简单叮嘱了她两句。
泡好了茶水,等冷父冷母一出来,她便迎了上去,毕恭毕敬的,“爸妈,我来孝敬公婆茶了。”
冷父闻言,坐下准备喝了了事,冷母却讥诮一笑,“谁是你妈?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沈家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毫不客气的侮辱,沈清芷头埋的极低,白皙的脸蛋如同初雪融化,不见一丝情绪。
冷父训斥,“说那些做什么,快点敬茶了事。”
沈清芷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跪下捧茶,请这位严肃的公公喝了。轮到冷母,一切却没有那么顺利。
她举着茶杯,手臂有点酸软,但却咬牙:“妈,请用茶。”
冷母没有接下的意思,而是直接走到餐桌边,慢悠悠的吃饭:“就在那儿跪着吧,我什么时候高兴了,什么时候喝。”明摆着的刁难,沈清芷又如何不知道。
只能咬着牙,把苦水往肚子里吞。李婶在一旁布菜,今儿早上的饭菜,是沈清芷做的,牛肉拉面,清炒菠菜,凉拌三丝,腌白菜,还有南瓜饼。
冷母赞不绝口,“李婶,今儿的面劲道,以后早上多做这种面。”
李婶在一旁应下,不忘给沈清芷邀功,“今天的饭菜,都是少夫人做的,这面,也是她亲自和的抻的。”
可不,沈清芷手臂都给揉的酸痛,不就是为了让公婆满意?
听见这话,冷母冷哼一声,就再无他话。此时,冷墨轩也从楼上下来,见沈清芷跪在地上,他黑眸一深,再看向父母像没事人一样的在吃饭,他不打算管。
“我出门了。”沈清芷听见他的声音,身子一颤,想抬起头,手臂却刺疼的不敢松下。
昨晚和冷墨轩一起的那个女人,她应该没留下来过夜吧?想到这里,沈清芷就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也露出苦涩笑容,她现在自身难保,胡想这些个没用的做什么?
“少爷,等一下。”
李婶从厨房端了一个饭盒,给他:“少夫人听说你每天不吃早餐,给你熬了粥,还有她给你做的馅饼。”
这一顿饭,沈清芷实在耗费了不少心思。但是他却没有领情的意思,转头看向跪在地上,卑微可怜的女人,冷道:“知道我不吃还做,犯贱?”
他没接下饭盒,而是直接离去。
但那句犯贱,一直在沈清芷脑海回响,原来在他眼里,她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都是在犯贱而已。
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坐在书桌前,沈清芷揉着酸痛的手臂,每动一下,手臂都如同被针刺一般。
今早吃完饭后,冷母终于喝了那杯茶,不过茶水已经冷了,她重新倒了一杯,冷母喝了一半,剩下一半,“不小心”全都泼在了她身上。
她拿起画板,一打开电脑,就看见编辑的催稿消息。她这样的三流小画家,靠着微薄的稿酬收入生活。每天得在电脑面前待多长时间,才够她的温饱。
虽然她现在嫁到了冷家,她却没勇气找冷家要一分钱。
毕竟,她真不是出来卖的,忍着手臂的疼痛,她慢慢描绘好了人体,正准备继续,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猜猜我是谁?”
她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手中的画笔也差点掉落在地。
挣脱开那双手,她才看清楚是谁。冷萧,冷家的私生子,昨晚她回来,见过他一面。这是十足的花花公子,在冷家不受人待见,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哟,美人,干嘛这么怕我?”冷萧吊儿郎当朝她一笑,嘴角的邪魅笑意,越来越深沉。虽然和冷墨轩是同父异母,但是他和冷墨轩还是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坚挺的鼻梁。
沈清芷深海般的眸子满是恐惧,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干什么?我可没空陪你玩!”
她戴着早上做饭穿的粉色围裙,卷曲长发用棕色蕾丝扎了起来,只有几缕留在光洁额前,看上去如同青涩苹果,整个人嫩的出水。
冷萧眼睛一眯,朝她靠了过去,“嘿嘿”一笑,“我有空就行了,听说,是你主动爬上我大哥的床?”
他那流里流气的模样,她实在不想和他多言:“你少胡说八道!”
“我怎么会胡说八道?”
他嘴角深沉一笑,“实不相瞒,那天晚上你和我大哥去酒店,我可是全程都看见了的。”也是他,拍下那些证据交给了媒体,让他们大肆做了文章。
沈清芷猛地抬头,眼眸中有丝恐惧,却强装淡定:“我是你大哥的老婆,你应该叫我大嫂!”她内心恐慌,无人得知,只求眼前这个混世魔王快点走开。
冷萧欺身上前,一把抱住她,摁住她的脑袋就要往下亲:“先做做我的老婆再说!”
沈清芷吓得尖叫不断,奋力挣扎着用尽全力推开他。也在此时,楼下的冷母和李婶闻声赶了上来,沈清芷靠在角落,头发乱糟糟的,湛蓝的眸子含着泪花,翘挺的鼻尖红红,指节发白的握在胸前。
如同受伤小兽,让人觉得怜惜生叹。见冷母上来,冷萧立刻迎了上去:“妈,我只是来给大嫂问个好,哪知道大嫂见到我就扑了上来,非要和我亲热,你看我……”
“闭嘴!”冷母一脸怒色,看向沈清芷,目光冷的不像话,老谋深算的眼神,如同毒蛇要钻到她的眼底。
沈清芷抬起头,珍珠似的泪珠忍不住滑落,哽咽出声,“妈,不是这样的……”
“啪!”还不等她解释,冷母抡圆了手臂就给了她一巴掌!
狠厉的掌风扇的她脸上火辣辣的疼,如牛奶般润滑光嫩的肌肤,顿时出现鲜明的五指印。沈清芷不可置信的看向冷母,眸中噙着的泪水,倔强的不往下落。一旁的李婶同情的看向她,似乎想求情,却碍于冷母的脾气,不好开口。
“今儿一天,不准给她吃任何东西!看她小蹄子还有没有力气浪!”冷母恶狠狠的放了话,转身带着李婶就走了。
冷萧见此情形,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也笑嘻嘻的离开了,她见着他们威风而去的身影,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大哭一场。身体缓缓瘫坐在地上,她埋头,眼泪无声无息的浸湿了手臂……
夜半,冷墨轩回到房间的时候,扫了一眼床上,没瞧见那个女人的身影。听李婶说了今早上发生的事情,他心里一肚子火气,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在哪里都是祸水!他将外套扔在床上,正准备出门去寻找,却看见衣柜突然开了条缝。他走上去,将衣柜打开。
果然,身子娇弱的女人蹲在衣柜里,身体瑟瑟发抖,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容,整个人像是被虐待的幼童。孤苦无依,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心底莫名腾起一股强烈的怒意,恨不得把冷萧撕裂成碎片。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
沈清芷在衣柜里待了一整天,怕冷萧还会来骚扰,她把自己锁在了衣柜里,不吃不喝,默默的蜷缩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只有这里,她才能觉得安全。面前唯一的光亮都被男人高大的身影遮挡,她抬起头,黏糊糊的小脸像是小花猫一样,全是泪痕。
头发丝还黏在上面,她哽咽一声,轻微的像是被丢弃的猫。他脚踹上她的膝盖,不疼,因为腿已麻木。她心底漠然平静,毫无声息。
“给老子起来,一副死样给谁看?!”他一脸冷冽,毫无半天疼惜之意,她木讷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从衣柜里爬了出来,蹲的时间太久,脚早就没有感觉,她瘫软在地上,无法动弹。
浑身也没有力气。一整天没有吃任何东西,饿的前胸贴后背,肚子早就叫了几百次。她却固执的安慰自己,一天不吃饭又饿不死,叫什么。见她爬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也恼了,弯身将她抱了起来,冲进浴室,就将她扔进浴缸。打开蓬头,冷水一下迸射下来,他握着手柄,摁住她的脑袋,从头往下淋。
“给老子清醒点!这是冷家,不是你肆意妄为的沈家!”他恶狠狠的教训,手也不停歇,她如同一个木头人,低垂着脸任他摆布。
浑身单薄的衣衫被淋的湿漉漉,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分外撩人。
他喉头一紧,暗骂了一声妖精,攫住她冰凉的下巴,燃火的眸子对视着她的,咬牙切齿:“沈清芷,老子是不是没有满足你!”她眸子瞪大,双眼无神的看向他,嘴角抽搐,没有回答他的话。
“说话!”他怒了,手指掐住她脖子,可她偏偏说不住一个字。
他将她摁在浴缸,俯身而上,褪去两人身上的束缚,没有任何前戏,狠狠一个挺身将她撕裂。她脸色一变,湛蓝眸子逐渐失去焦距,眼皮一翻,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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