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发展现状与建议

时间:2020-10-23 15:16:45 来源:水肿

(本文根据陆飚老师授权语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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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中医的兴起与发展

(1)针灸

目前针灸在海外发展的形势还是不错的。

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美国媒体关于中国针刺麻醉手术的报道,震惊了全美和医疗学术界,手术中病人是局部麻醉,意识清醒还能对话,手术疼痛是一种神经反射,超越人的大脑控制,来不得半点虚假,针刺麻醉的神奇让擅长西医手术的美国人大开眼界,使中国传统的中医针灸从此进入了美国,走向了世界。

此后美国各个州逐渐立法,有了针灸委员会及针灸执照的考试,西方国家纷纷效仿美国,法国、英国、意大利、德国、瑞士、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逐渐有了中药、针灸。过去中医在美国是非法的。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接受针灸治疗的人逐年增多,西方人或美国人,也担心西药对身体产生的副作用。在美国手术前也要签署认知书,手术过程中能沾边的可能性和危险性都会涉及到,有人看完吓的就不太敢做了,但有时人命关天,不做也不行,手术也是最后的选择。

总的来说中医针灸还是有一定的市场,这种市场是有群众基础的,很多老百姓不需要高深的中医理论基础和中医治病机理,疗效好就很高兴,还帮忙介绍病人。

医疗系统对中医针灸,开始不了解,到后来逐渐认识并与中医合作。针对有些大龄父母,很多著名的西医不孕症专家主张先针灸治疗,再用西医的方法做体外受精,成功率很高。中西医不是竞争关系,而是合作关系。病人看西医也看中医,不是中医抢走西医的病人,而是中西医协同作战。

体外受精的不孕症,西医收费特别贵,病人做一次试管婴儿好几万甚至几十万,相当于一套房子的钱,有人甚至做好几次都不成功,医生的压力很大,也不好给病人交代,而且不能列入医保,中西医合作后受孕率显著提高,减轻了西医的压力。有的孕妇习惯性流产,配合中医的保胎效果显著,中西医在这方面有非常广阔的合作前景。

骨关节术后的疼痛,尤其是劳工伤残术后,还要服用镇痛药甚至服用的更多,有的手术做了两次、三次效果不理想,还有些慢性病的疼痛,针灸能够解决这些遗留问题,西医外科医生求之不得,积极给中医介绍病人。

以前美国的理疗师,根本看不起针灸,他们因为疗效不佳丢了很多病人,现在回过头来学了个“干针”,又增加了一个治疗项目,但又不想考针灸执照,理由是“干针”与针灸所使用的理论基础不同。目前理疗师与针灸师在各个州打官司,美国有22万人的理疗师,针灸师只有4万,在理疗师众多的州已经立法,承认了理疗师的合法性。

在没有立法的州,理疗师要刺破皮肤,需要法律的认可,用什么理论来做,那是学术性的事。如同开车需要驾照一样,理疗师要针灸,就得服从针灸管理制度的约束,不能因为所谓的“理论”不同而违法。在美国西医是可以针灸的,这与他们的职业特点有关。

从侧面也说明几十年来理疗师的病人丢失了很多,竞争不过中医针灸,在以前理疗师的病人众多,而且可以支付医保,如今针灸占领了他们的很大一部分市场,说明针灸的现状不管是在学术界,还是在病人心目中的地位是在提升的。

但是针灸要做到主流医学界的认可,还需要很长的路,因为主流医学不是看针灸的临床效果,而是要有详细数据的科研报告,在一流医学杂志上发表,才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就能作为依据来介绍病人。这方面中医是很缺乏的。在美国行医或者海外行医的人都是单打独斗,开个诊所养家糊口,相当于小作坊,无法展开大规模的科研,这种科研报告是国家行为,要有国家政府资助,或者一个大的研究机构,申请到国家级研究项目与经费才能做起。凭小诊所的财力肯定做不了。在世界各地,西医的研究项目都是国家拨款,不可能是某个西医诊所来做大型的科研报告。

希望随着中国国力越来越强,政府加大出台重视支持和促进发展中医药的举措,资助中医进行一些大型的研究项目,这是后话。

总体上来看,针灸在海外发展还是不错,越来越多的得到了广泛的认可,但是也有潜在的危机。

(2)中药

中药在海外发展的不是特别理想,不是因为语言、翻译和其他的问题,主要是利益之争,因为在海外医疗机构、制药公司的力量是最大化的。在美国FDA(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都是西医制药、制剂出身的人,他们都有大型财团的资助,有些议员、甚至总统都受到他们的资助。他们不愿意看到中药与其有竞争,一旦看到中医发展不错,马上会出台中药有毒、发霉、有重金属等等的相关文件,其目的就是污名化,这与中药疗效的好坏没有关系,中药的疗效越好他们就越加恼羞成怒,随时要把中药扼杀在摇篮里。

之所以没有对针灸下黑手,因为针灸与其没有直接的竞争。如果中药制剂,降压或降胆固醇效果好,那西药销售量就会受影响,但是针灸治疗不会影响西药的销售量,且针灸的成本比西药高很多,很多西药都能支付保险,针灸无法与其竞争,这是一个很显著的问题。

(3)挑战

未来海外中医究竟要怎么发展?现在除了中药发展的不足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在70、80年代,国内改革开放,很多人去了海外,我是九一年出国的。目前海外有一大批国内中医学院毕业的专家,都是各个国家中医方面的栋梁之才,随着国内经济状况和中医环境的逐年改善,以后大批量去海外,有点像原来的闯关东、洋插队的现象肯定是越来越少了,医院校自己培养的西方人,以后我们这些人退休了,后面就会青黄不接,目前要发展还是有有利条件的,以后的变化太多,尤其是海外就不得而知了,这是海外中医人面临的两个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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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国内中医发展的建议

(1)管理

我们的建议是中医有自身学科的特点和规律,要有独立的行政管理机构,一定要让学习中医出身的专业人才来管理,这个很重要。比如国家药典制定的中药计量,各种药材该用多少克,不能超过多少克,听不到中医自己的声音。关于中药使用不当引起的问题,是不是由本行业来承担?西医也是同理,有人使用手术刀出了问题难道让西医担当吗?

我刚到美国时,麻黄可以使用,后来有人用麻黄减肥,因为麻黄有兴奋作用,减肥配方里麻黄有克,泽泻克,还有木通等等,就是兴奋发汗,增加新陈代谢,再通过利水,达到减肥的目的,但是药量很大,年轻人吃了很兴奋,好比喝了十杯咖啡,不至于死人,但是有些年纪大的,或本身心肺有问题,吃了就受不了,有人吃后出问题了,经过检测是因为这些中药导致的,麻黄就被停止使用了,这是使用不当造成的结果,不应让中医来承担这个责任。就好比开车,交规的最高时速是一小时70英里,有人开了多英里撞人了,以后就不让汽车上路了吗?

麻黄是用来治病的,不能用来减肥。我在国内麻黄的用量只有4—5克。他们要用到克、克远远超出了使用的范围,中药计量的使用,在海外还是很混乱的。

国内同仁堂有一款药“疏风定痛丸”,治疗关节疼痛效果非常好,但是药的主要成分是马钱子,马钱子有毒,后来国家监管机构就禁止生产了。如果大米能治好病,谁没事花钱去吃有毒的中药?有些中药是有毒,但是以毒攻毒、以偏纠偏,并通过必要的炮制、配伍、制剂等环节减轻或消除其有害作用,有一定的使用范围,以保证用药的安全。

西药都是化学成分合成的,没有病谁也不会拿化学产品当饭吃,它不是饭也吃不饱就是治病,所以他们要做严格的统计,有什么副作用,究竟有哪些疗效才能够让人使用,否则会出大乱子。中药大部分是植物;有些就是食物比如杏仁,美国大杏仁就很好吃,以及薏苡仁等等;有些是调味品如草果、小茴香、肉桂、生姜,只不过在某种情况下吃有一定的治疗效果,不像西药要分析药物化学成分和严格规范使用方法。

最重要的是要承认中医有自己的理论体系。西医是辨病用药,观察几百例,得出此药对治疗这种病疗效如何的结论;中医是辨症论治,比如糖尿病,我们有各种治疗方法,因为证不一样,要用一种方法效果都不好,可是西医规定必须要制定一组穴位,只要用不同的方法,在他们看来就是个案毫无意义,这与西医的认知或者他们的方法论有关。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都是个案,地球上有70亿人,每个人吃的饭都不一样,食物也是不一样的,都是多元化,在国内也有八大菜系,南方北方吃的都是个案,任何事情都是个案。社会就是由个案组成的,两个人组成一个家庭,一个家庭组成一个社区,最后变成一个国家,多个国家组成世界大联盟,任何事情都是个案,个案综合起来成为一个总体。不能因为个体的不同,要规定全人类吃的东西必须一样,这就说不过去。

我认识一个很有名的白人,搞科研出身,他就提出针对高血压、糖尿病,或其他病证,通过比较中西医的治疗效果,才有鉴别意义。对中医药有不同的认知,中医才能发展。不能把西医的用药理论套在中药的使用上。不能用铁匠的规则指导木匠;反之也同理,这是方法论的大问题。

世界上各个国家民族都有自己的语言,我们所要做的是将中文翻译成英文、英文翻译成法文,在翻译的过程中不存在指责对方语言的问题。“石头”英文叫“stone”、日语叫“以西”哪个对?哪个错?没有对错,不能站在英文的角度来否定中文或日文,也没有权利否定。只是客观翻译,起到互相交流的桥梁作用。

中医要发展,就要按照中医的特点做合理的调整。在医疗系统中医没有话语权;在中医内部,针灸没有话语权。国内大方脉是一级学科,针灸是二级学科。方脉、针灸应该是并列关系,而非附属关系,各学科要互相尊重,不要跨学科去指导对方,除了大方脉还有中医骨伤,小针刀、微创、刮痧、拔罐、放血各种不同的疗法,制定一些适合各科发展的政策,让各学科的临床经验充分的发挥出来。

《中医药法》实施后,中医有了更加明细的一些改革,希望成立中医部或中医人自己的行政管理机构,而不需要听西医指挥。和尚打理寺院,牧师管理教堂,这才是专业对口。中西医也是如此,中医有自己表述、探索的方法,不能去否定也没有权利否定。站在中医的角度去否定西医;或者站在西医的角度否定中医,都是不可取的,要实行中西医并重的方针,建立符合中医药特点的管理制度。

(2)教育

现在我们中医药大学的教材和学习方法存在一些问题,尤其是针灸学,教科书的编委很多不上临床,教材内容与临床脱节。中医基础理论是不变的,变的是临床上如何操作、如何扎针、什么叫得气、扎多深、多浅?扎哪些穴位?不上临床这些实际操作的内容能知多少?怎么能指望不懂英文的人来教英文呢?

郑魁山老师临床的很多取穴手法和经验并没有选入大学教材,他也未参加中医教材的编写与审定;杨甲三教授是《腧穴学》的主编,是经络腧穴方面的权威专家,他有判断取穴对错的权力。建议编写教材要参考各个临床专家的意见,对教材的审定是有很大帮助的。

教育对我们中医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过去中医的教育模式是师带徒,徒弟跟师多年,老师会制定教材比如汤头歌诀、脉诀等学习内容,基础打好再教别的,徒弟把老师的经验都学会了,代代相传。中国过去的教育方式分为两步,强调一门深入、长时熏修。最初学习时只能专注在学习的侧重点上,贪多容易互相干扰。现在有很多华人虎妈让孩子今天学小提琴,明天学钢琴、后天学羽毛球,所有的都学了一遍,最后都是入门水平。

佛家讲“戒定慧”,“戒“”就是不能贪多,只能专注在一门学问上,佛法个法门,今天学这个明天学那个,最后全毁了。可以自行选择学习的内容,一旦选中必须专注,只是限制一定时间。因为只有戒了,心才能“定”下来,学习才能出成果、出智“慧”。老师认为你学到一定程度开悟了,这时可以出去博学多闻,用自己的智慧辨别真伪,这是非常重要的。

有个人书法总是不能突破,一次看到有人行云流水,潇洒自如的舞剑,突然开悟了,书法就有点像舞剑,不能有太多的束缚,从此他的书法有了一个大的提升。

在西方很多大公司的职员,大家在一起吃饭聊天,也许无意中的一句话就会对人有一个很大的启发。因为“事固万殊,理无二致”,虽然专业不同,道理都是相通的。不同学科的人在一起讨论,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但是只有在“戒定慧”之后,才具备了分辨真伪的能力。

中医和西医或者东方和西方教育,完全是两个认知系统,西方的教育强调多元化(美国也是多元化的民族)。最初加入不同的课程,每个课程拿够学分就可以毕业,小、中、大学都是如此,这是西方的教学体系,根据你的兴趣选择不同的课程。西方最知名的戴尔、扎克伯格、苹果品牌的这些创始人,都是有意无意的按照东方人的方法来学习的,他们上大学时不是门门功课都非常好,就是专注喜欢的几门,最后成功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要专一不移,宁打一口井,不挖80个坑。你是否成功是看深度,而非广度,没有人会问:足球踢得好,会打篮球吗?

我们的中医学院,应该重点专学一门比如《伤寒》或《温病》或其他流派,学精后再放开,参考其他学科。但是我们的教育模式正好相反,很多重复的课程,浪费了时间,到最后学的太多没有重点。

(3)临床

中医临床包括伤寒、温病和孟河学派等各种不同的临床学派,只有从教育着手,临床才能走的更远。

我自己体会在学校学到的中医知识,对于如何辩证、开方、扎针,在临床是远远不够的,只有跟着老师学,再加上自己的刻苦钻研,根据临床遇到的问题,积累一些经验,才慢慢形成自己的诊疗体系。这都是后来进入社会学习的结果,而非学校学到的知识。

我们需要一个认证验收的制度,就是政府下设一个中医部,由各个中医流派的专家去验证某人或者某种中医特色疗法,它的效果究竟怎样?或派专家去参访,给这个疗法做个比较客观的评价,如果疗效可靠,就可以拿过来推广使用。

现在针灸也有很多不同的流派或学说,究竟效果怎样?没有专家和机构来认证,初学者是没有办法鉴定的。几年前张悟本说绿豆好,好到有病治病、没病防病,最后自己得病,绿豆也无能为力了。

如果有个专家机构来认证中医的发展,如同体育要参加国际大赛拿到名次,那参加大赛的过程,就是一个认证的过程。这个验收适合中医而非西医,西医使用的方法都一样,只要诊断清楚,药物是确定的,不存在验收的问题,中医治病很多是传统的方法。而现在都是申请一笔经费,找几个穴位或几味药来观察它的作用,最后做出来一个统计报告,对中医没有帮助也没有解决任何问题,而且花钱很多,只要申请到经费有钱花了,最后结果如何就不了了之了。

验收制度是不同的,专家去世界各地或国内参访,效果好就验收,有的放矢,花钱少不需要重头做起,可以很快推广。中医有自己的特色,可行性、实用性比较强,让大家都受益,而不是花了很多钱,最后对整个中医的发展没有任何帮助,西医也不承认你的数据,好钢没有使在刀刃上。

同时在验收的过程中,要杜绝一种现象比如中医治好了,西医说你治的是个案,数字再多也没有意义,但要出了一个事故,就不是个案,绝对是大问题。

验收制度对不同的针法流派,有专家讲解判断,这些工作需要一个过程,首先要制定清晰的政策,才有利于今后工作的进一步实施和发展。

(4)科研

目前中医药大学培养出来的博士,西医实验的能力很强;中医临床的技能很弱。医学院培养出来的人才应该临床、科研、教学互相掺杂同时不可偏废。

陆氏针灸传承人薛朝霞整理

年6月20日

陆飚教授简介

现任:

世界整合医学抗疫联盟共同主席、联盟专家委员会主任;

国际医药大学继续教育及推广学院荣誉院长;

第四届斯坦福世界整合医学大会专家委员会主席;

洛杉矶中医工会针灸特聘专家;

北美北京中医药大学校友会董事长;

全美中医药大学联合会针灸部主任;

全美多所中医药大学客座教授及博士生指导老师;

全球海外华人中医药论坛常务理事;

英国英中中医协会顾问;

温州医科大学第一批海外特聘专家。

●原籍甘肃兰州,现行医于美国洛杉矶。   

●先后师从郑魁山教授、杨甲三教授、贺普仁国医大师、张涛清教授等诸位针灸界老前辈,是真气运行法倡导者李少波教授的入室弟子,还得到道家养生高手倪清和(在美国叫倪化清)老师的指导。

●年荣获北京市政府与世中联联合举办的海外华侨华人中医百人百项评比的首批入位的十名专家行列。

●年接受中央电视台前纪录片著名导演周兵先生的采访和参与大型中医系列纪录片“千年国医”的拍摄工作,并摄制了专题节目《烧山火与透天凉》、《扎跳还针灸界得气以真相》等视频。

经过三十多年临床的潜心钻研,熟练掌握传统针灸手法“烧山火”与“透天凉”的操作方法,得到了世界各地中医同行们的肯定。率先提出扎跳得气以及针灸“担法”的治疗理念,经多年临床反复验证找出七十多个容易扎跳的穴位,对传统针灸手法有所创新和发展,大大提高了针灸治疗效果并缩短治疗周期,以致力于攻克临床难题作为主要奋斗目标,目前学术思想及针灸技术手法等临床经验书籍的出版正在整理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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